青年鲁迅为何投考江南水师学堂，还将本名改为“周树人”

2021年9月25日，是鲁迅诞辰140周年。1898年5月7日，17岁的鲁迅第一次离乡远行，投靠在江南海军书院担任管堂监视的叔祖周椒生，起头了5年的南京光阴。为避时人的世俗眼光，鲁迅将本名周樟寿改成周树人。

「近看狮子山，远眺莫愁湖」

江南海军书院为何选址在南京，而不是更靠海的上海？

1892年的《格致汇编》上是这样诠释的：“江宁为南洋适中之地，制宪近在天涯，易于督办责成。又地处寂静，宜于力读，景无富贵，不致专心。”

江南海军书院于1890年5月开建堂舍，8月完工，9月正式开办。书院衡宇经过经心设想，公务厅、客厅与学徒住房、饭房、睡房皆照华式，西书院工艺房、洋教习房则仿西式，“甚整洁，亦极雅观”。标志性修建是一个“烟囱”、一个“高桅”，恰好为管轮、驾驶两堂之代表。

鲁迅回忆那挺拔的桅杆时说：心爱的是桅杆……由于它高，乌鸦喜鹊，都只能停在它的中途的木盘上。人假如爬到顶，即可以近看狮子山，远眺莫愁湖……而且不危险，下面张着网，即使跌下来，也不外如一条小鱼落在网子里。

江南海军书院里二十丈高的“心爱的桅杆”

江南海军书院首任总办是蒋锡彤，会办为沈瑜庆，沈瑜庆即船政大臣沈葆桢之子。翻阅《万国公报》上公布的《江南海军书院简明章程》等可以得知，江南海军书院招考，先试以英文、翻译、地理、算学，皆有可观，方能当选。

在上海的景行里，江南海军书院设有招考门生之处，并公布招生广告。广告云：“逐日自九点钟至四点钟止，依次考试，俟连续取足后，即带赴金陵肆业，书院开办在即，远近各生务望速至。”

对一般子弟来说，书院的吸引力首要来自其优厚的报酬，不但不收学费，而且吃饭、笔纸等生活用度、平常开销都免费，还按英文水平的分歧，每月领稀有目不等的赡银。

可是，书院的天赋优势也很明显。明清期间，除了科举，士人还有几条路可走：其一是塾师；其二是医师，可以号称儒医，比普通的医生要阔气些；其三是学幕，又被称为“师爷”；其四是钱业和典当两种职业。此外，便不是穿长衫的人所能做的了。

鲁迅是这样描写昔时情形的：“但是伊哭了，这正是道理中的事，由于那时念书招考是正途，所谓学洋务，社会上便以为是一种穷途末路的人，只得将灵魂卖给鬼子，要加倍的挖苦而且排挤的，而况伊又看不见自己的儿子了。”母亲之所以哭，一面有对孩子初度离乡远行的不舍，一面是对其子门路挑选的忧愁和前途未卜的不安。

「“作业麻胡，进步缓慢”」

鲁迅是戊戌变法这一年到达南京、投考江南海军书院的。江南海军书院的作业分为“堂课”和“船课”（练习），求学年限长达七年左右，鲁迅进的是管轮班。

鲁迅抄写的《水学入门》讲业��原件藏于绍兴鲁迅纪念馆

门生天天早晨六点钟听吹号起床，过一会儿吹号吃早饭，早饭后至八点上课前是打靶时候，“后来大如果子弹花钱的原因，改成隔日打一次”。早上的课是八点到十二点，十点时休息非常钟。

早上的课竣事后，午饭吹号令个人操，新生只舞弄哑铃，随后改玩那像酒瓶似的木制棍棒，有点本事的人则玩木马、云梯及翻跟斗、竖蜻蜓等幻术，“每星期中爬桅一次，这算是最省事，按着名次两小我一班，爬上爬下，只要五分钟了事，大考时要爬到顶傻�薄�

下午的上课时候是一点半到四点，晚饭前做兵操，虽不是天天有，但一星期总有四次以上。晚饭后时候自在安排，有的做作业，有的看闲书，有的聊天。九点三刻，点名查房。十点，吹就眠号，但“要勤奋或聊天到十二点、一点都无所不成”。

“总感觉不大合适，可是没法描述出这分歧适来。现在是发现了大致附近的字眼了，‘一塌糊涂’，庶几近其可也。”这是仅在江南海军书院待了几个月的鲁迅给出的评价。

“一塌糊涂”具体指的是什么，大概说鲁迅未几退学的缘由是什么？大要有两个身分：一是书院的思惟守旧，二是门生的玩时愒日。

先来看书院的思惟守旧。

1898年，正是年轻的光绪天子停止锐意革新的一年，也是新旧两派势力对峙、抵触和较劲之年。对于此次自上而下鞭策的变化，留心时势的青年不能不深受影响。但面临书院的思惟压制等状态，门生们无法感慨：“作业麻胡，进步缓慢。”

思惟守旧的叔祖更是对鲁迅婉言：“你这孩子有点差池了，拿这篇文章去看去，抄下来去看去。”鲁迅阅读和抄写的这篇文章，应当是《申报》刊登的许应骙驳倒康有为的奏折。许应骙在奏折衷批评“那时红人”康有为的“恶品”“罪行”，并请光绪将其罢斥，驱逐还乡。

成心机的是，鲁迅与许应骙家属后来还有更深的联系：他的朋友许广平的祖父，是曾担任浙江布政使的许应鑅，许应鑅正是许应骙的兄弟。

《新测金陵省会全图》（部分）1903年版

再来看门生的玩时愒日。

鲁迅到达南京的前两天，《申报》刊载江南海军书院门生“大闹书院”的纪事：海军书院头、二、三班门生，约共一百二十名，人数既多，良莠纷歧，其悉心肄业者，固属很多，而荒废工课，借端惹事者，亦复实繁有徒，甚至以口腹之微，恃众滋闹。

鲁迅“总感觉不大合适”，因而挑选了逃离。成心机的是，他尔后在日本东京也基于类似缘由，如薄暮“学舞蹈”的留门生将地板踩得“咚咚咚地响得震天，兼以满房烟尘斗乱”，而再一次逃离。

“实心肄业”的鲁迅碰到那些不求上进、白天到上野公园赏樱、早晨学舞蹈的留门生，感受满身不安闲。当同学告诉他“仙台医学专门黉舍地处偏僻，无一中国留门生”后，他便决议去仙台。由此，掀开了人生新的一页。

《鲁迅布景小考》陈占彪 著商务印书馆

栏目主编：顾学文 笔墨编辑Ｍ�谋� 题图来历：新华社 材料图 图片编辑：项建英

来历：作者：陈占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