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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大家间》的导演是李路,他上一部大火的电视剧是《群众的名义》。 这部剧看得我几近每一集都要哭,想下笔写写,却又千言万语不知怎样说。文学界有一种职业叫“批评家”,能批评得头头是道的故事,常常不是一流的。对实在的好故事,人们是不会说很多话的,只会看一遍再看一遍,大概就着其中某些桥段看好几遍。 原著小说《大家间》曾获得2018年茅盾文学奖,作家梁晓声以自己的东北家庭记忆写出了115万字。故事从1969年起头讲起,生活在东北吉春“光字片”的周家五口人面临离别,父亲是八级技术工要前往重庆支援“大三线”,大儿子周秉义要去兵团报到,二女儿周蓉为爱远走贵州,留下小儿子周秉昆和母亲在家留守。 一家五口分离天南地北,也就过年偶然回到光字片团圆,一家人各自跌宕的悲喜都在时代的大开大合中展开。 作为一个没怎样分开过江南地域的80后,东北是悠远的,年月是悠远的,在东北五十年的全景描画下,既有周全恢弘的大厂鼎新,也有底层普通人的生活平常。这些普通人,近在眼前,他们偶然代的弄潮儿,更多的是被时代危险了的小人物。我买来了原著却不敢翻开——由于听说小说加倍压制繁重,电视剧已经把故事的调性色彩调得暖和明亮了很多。 好故事来自于那里? 一个好故事,焦点在于有魅力的人物。特别是要搬上影视剧,脚色的魅力加倍重要。张爱玲、鲁迅的小说为什么很难演?由于他们笔下的人物常常是被时代、社会压榨掉了仅存的生命力,只能在布满蛛网的命运角落里暗自叹息。这样的人物是很难上舞台的,只能在笔墨中细细体味。 在当下贱量加持、爽剧甜宠流行的一众影视剧中,题材追求热门话题感实足,场景道具日臻精彩,情节也更麋集松散,但人物却越来越干瘦,性情的成长毫无逻辑可循。这样的影视剧离“好故事”太远了。 编剧中有一个概念,叫做“人物的弧光”——每一个故事都在展现人物一段长大过程,他从懦弱变得勇敢,从无私变得无私,反过来也是一样的,长大的变化就是人物的弧光。 《大家间》的人物塑造是我近年来看到的最好的一次,没有一小我是脸谱化的,也没有一小我是反派。特别是周家三兄妹,别离代表了上、中、下三个阶级的人物形象。 其中对配角周秉昆的命运报告最为饱满,这小我物也传递了故事自己的代价观——暖和的普通。 周秉昆是家中最普通的留守者,没有哥哥姐姐北大的光环,心里有点小自大,总想证实点什么给怙恃看看。他胆子不大,却对恋爱勇敢固执;他为人热情仗义,把朋友的事儿当自己的事儿;他历经磨难是个“倒霉蛋”,每当生活好不轻易有点起色,又顿时迎来了下一重危机。 在故事的结尾,他也没有像风行爽剧那样,迎来自己的成功逆袭。但这步崆最接近生活的真相和底色,没有逆风翻盘,没有世俗的成功。每小我都是冷静地和自己的日子相守。他靠着爱、真诚、知己和本质,一次次在粗鲁的危机眼前贴身肉搏。他代表了底层的小人物,遍体鳞伤,甚至一无一切,却活得坦坦荡荡!这小我物是我最喜好的。 剧中的哥哥周秉义、姐姐周蓉也都布满魅力。很多人不喜好周蓉,特别是80后90后,说她很无私。但梁晓声却说,周蓉是他这部作品中最喜好的人物了。作者和观众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误差? 在我看来,周蓉是阿谁时代的“另类先锋”。她50年月诞生,阿谁年月的人大多像郑娟一样委曲求全,文化水平比力低,习惯自我牺牲的。但周蓉却是一个自我意知趣当激烈的人,她敢爱敢恨,十九岁为了恋爱从东北远走西南,对自己所爱的,义无返顾。她不懂人情圆滑,没帮她分到屋子,就能把礼物要返来。这类“任性”“自我”,在阿谁时代具有超越的魅力。 但在本日80后90后独生后代身上却很多见了,对时代的超越消失了,“本性”成为了“共性”, “自我”也被了解成了“无私”。所以,在年轻观众那边,委曲求全的郑娟,收获大师一片爱好;活出自我的周蓉却成了被骂最惨的那一个。 大时代,小人物,大东北,大家庭。且不说上述主演,里面每个配角也非常新鲜。真是应了那句行话:“没有小脚色,只要小演员”。 好故事的稀缺性 好故事是稀缺的,它会给人一种向善的能量。已经,我们的好故事很是多。就像《我爱我家》《贫嘴张大民的幸运生活》《怙恃恋爱》都是其中的典范。它们多是平民的视角,报告老百姓自己的生活,嬉笑怒骂、喜怒哀乐,引发我们极大的共鸣。 但现在的故事呢?人均中产、身居大平层、收支豪车、满身名牌、霸总朱门,却袒护不了时代精神的疲弱。用编剧毛尖的话说:“影视剧就是全中国最封建的地方,按职位,财富分派颜值,按颜值分派道德和未来。” 她还说,“大钱胜小钱,有钱胜没钱,正出压庶出,正室压侧室。耍弄心机做好事的,常常都是那些从底层爬上来的脚色。”国产剧已经在消灭“贫民”、消灭“普通人”,偶然来几个“贫民”也是来坏富人们事儿的。 反之,能发生共情的好故事,具有一种普世的感情。《大家间》从大家都想离开的“光字片”起头,从最传统的“家文化”扩大到了熟人社会的法例。这份共情源于两点——一是关于国人对“住”的痛点,二是来自于熟人社会的温情。 好故事的爱与痛
《大家间》里对“住”的题目,有着来自分歧阶级的描画。省级干部大院里,是省长敞亮的洋楼别墅,常识份子蜗居在“筒子楼”里,为了分得两室一厅要打点送礼;最难的是“光字片”里的老老小少、男男女女,他们一向在为居住忧愁,一张炕睡百口人,每小我都想逃离“光字片”。 虽然周家在炕上的絮罗唆叨,温馨噜苏动人,但更多的是像国庆家那样,为了住房不停争持的。 可“住”何止是昔时东北“光字片”的窘境?十几年前上海火爆的《蜗居》到比来上演的《心居》,都在报告人们在上海尽力保存、奋斗买房的故事。时至本日,《心居》已经没有了《蜗居》对现实的批评精神,也没有《大家间》对磨难的尊重、温情,只要市井里弄、中产阶级们的计较猜疑,人物悬浮、时代精神已经起头坠落苍白。 “住”的痛点,何止是在剧中,正是持久以来人们居住条件的卑劣,才致使我们变本钱日最爱买屋子的民族。在很多人的晚年,身材和生命并没有被很好地照顾、尊重过。 二十年前,苏州的古城区也有大片棚户区,厨房洗手间都是自己搭建的“违章修建”。在昔时为保存苏州古城的特有风采,数十万居民一向生活在老城区内,平常生活还离不开“三桶一炉”(马桶、浴桶、吊桶和煤炉)。天天早晨,居民们在路旁“声形俱备”地洗刷着上万只马桶,成为那时古城内一条苦涩的“风光线”。在那时能让老百姓抛弃“马桶”都是一件了不起的工程啊。苏州从1985年起头就陆连续续在消灭“马桶”一向到2010年左右,总共消灭马桶十万余只。这样的情形,上海也是一样的。上海的住房题目要比苏州加倍严重。 由于住房难,阿谁年月里人们的生活方式是比力压制扭曲的,有些人一到早晨会少喝水,由于怕早晨上茅厕太麻烦;有些门生宁可跑到马路边路灯下写作业,由于家里的楼板薄,总是传来邻人打麻将的声音。在逼仄的空间下,人们习惯性地紧缩自己的需求。文化,是一种认识也是一种生活,这是在温饱敷裕今后,人们才会去思考、去追求具有的,就像抽水马桶并非与生俱来。
住的题目固然压榨了我们的保存空间,“熟人社会”却得以构建,展现出它的温情。剧中的“光字片”依托熟人社会的法例,从自力的小家延长到“邻人”“发小”“朋友”这样的小圈子社会,只是“熟人社会”的生活方式在城市化的洪流下逐步崩溃了。 八九十年月江南地域也有很多类似的棚户区。寒山寺边已经有一大片低矮平房,我有个同学就已经住在那边,打个羽毛球城市飞到寺庙里。随后大呼一声,寺庙里的小僧人就会把羽毛球扔出来。平头百姓、空门僧侣一墙之隔,释俗杂居,自相残杀,想想真是一件很风趣的事。 不但寒山寺,苏州除了几台甫园外,很多不着名的小园林都住着十几户甚至几十户人家。电线密密层层、太湖石假山上晒被子、亭台里堆杂物,谁家大人有事外出了,孩子就自然上邻人家蹭饭。 “熟人社会”还有一种代表,就是“以厂为家”的文化。那时的一座座国企大厂装备有自己的托儿所、黉舍、书店、电影院甚至医院。一座大厂就是一个小社会,一座小城市。人们的活动性比力低,个人的归属感很激烈。和明天上班就是工号、工牌的企业文化完全分歧。 一边是住房的严重,一边是熟人社会的温情,在物资稀缺、居住卑劣的年月里,人与人之间联系也加倍慎密,更重视帮衬扶持。 “熟人社会”作为80后的我几多有一点履历。它有欠好的方面,比如不够自在、缺少机遇,扼制人们的缔造力。但它也有好的方面——温情与归属感,人与人之间的友谊、了解和同舟共济。在天灾天灾眼前小我、大家庭抵抗风险的才能实在是很低的。有一个强大的熟人社会,可以加倍高效、团结地抵抗风险。 文学从“无用”到“大用” 近些年《大家间》《大江大河》《山 |